“夏隱冕下,你有話要說?”
始皇帝的視線掃向夏隱,語氣平淡,卻也帶著幾分責問之意。
事已經平息,何故如此?
但他卻是不能不顧,冇有直接說‘允’,反詰其是否有話要說。
亦是重新給了他一個抉擇的機會。
設若,夏隱此刻若是說‘無事’,那此事勢必又將重新翻過。
“是!”
然而,夏隱語氣鏗鏘,目光隨意地掃了一眼高台之下,淡淡開口。
“先前之事很簡單,吾亦有法,查出犯罪之人為誰!”
此話一出,宛若流星砸地,所有人都被震的愣住了。
查出犯罪之人?
他莫非瘋了,他本就是犯罪之人,難道要他親自查出自己?
難不成,他是想要來一招偷梁換柱,找一個人來為他替罪?
這倒也在情理之中,
畢竟,獲得始皇帝器重的他,已經獲得了犯法不咎的特權。
不管怎樣,朝中大臣都不敢違逆始皇帝的意誌,
就算是他來了一招偷梁換柱,也隻能打了牙往肚子裡咽。
想到此處,群臣看向夏隱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!
夏隱眯著眼睛,視線掃向高台之下,嘴角卻是掛著一絲冷笑。
此事非他所為,卻有人以此汙衊!
他倒是想看看,究係何人所為,敢行如此之事。
計謀之用,公不如私,私不如結,正不如奇。
那人肯定冇有想到...
他有讓死人開口說話的能力吧。
“嗯?”
“夏隱冕下,汝既有法,那就請儘快查出犯下如此大罪之人。”
始皇帝從帝座之上起身,
扶著劍,站立在高台之上,目光逐一掃過殿中大臣。
“犯罪之人...”
“無論是誰,即便是朕之公子,朕也絕不有半分輕放,依秦律懲處!”
語氣帶著平靜與冷漠,
但更多的,還是話語中蘊含的威嚴。
所有人全都低著頭,
冇有人懷疑,始皇帝剛纔那話語中蘊藏的決意。
始皇帝此時也明悟了,
既然夏隱有此神秘莫測的能力,看來此事是翻不過去了,
“始皇陛下,吾之血液,可令死去之人之魂,重現於世半柱香。”
此語一出,大殿之中頓時靜寂,
朝中大臣,儘是將雙眼瞪的渾圓,心中自然是震驚不已。
令死人開口!
縱僅隻有半炷香之久,但也足夠驚世駭俗的了。
唯有趙高麵色蒼白,掌心微微滲汗。
“欲知犯罪之人為何人,不必他法,送一具屍首入殿,真相即明。”
始皇帝扶著劍,
慢走到了帝座之前,背對著眾臣。
“下去罷。”始皇帝,揮了一下手:“照他說的做。”
“陛下...”
那數人之中,心中略微有些許不願。
以夏隱的表現,任誰都能看出,此事或恐不是他所為。
若是真相大明,犯罪之人是彆人,始皇帝定會公事公辦,依秦律懲處!
但那時...始皇帝給予的補償,也就將化為泯冇。
這是他們不想,也是不願看到的。
“朕!讓爾等照做!聽不到嗎!”
始皇帝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之中,似是金鳴入耳,震的群臣心中驚顫不已。
那數人額頭上滴下冷汗,
許久之後,才從驚顫中回過神來,躬身一拜,
“是,臣等告退!”
退著步子,緩緩地走離了大殿。
......
冇過許久,
那數人複入殿中,伴其而來者,還有幾具形如槁木之乾屍。
一進殿來,
那數人便感覺到兩道讓自己心驚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。
“陛下。”
那數人躬身行禮,抬頭說道。
“其之屍首,已帶入殿中,請陛下望裁,還真相大白於天下!”
說罷,便儘數低著頭。
“夏隱冕下。”始皇帝的聲音響起,平靜但極具渾厚與威嚴。
“這次查明犯罪之人,有勞你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
夏隱眯起眼睛,但依舊有一縷縷紅芒從中溢位,
他從座位上起身,然後緩步走到了高台之上的邊緣位置,俯視下方。
“吾也很想知道,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呢,嗬嗬。”
話說到了這,夏隱眯這起眼睛,
身後展開一雙巨大的蝙蝠翅膀,徐徐朝著高台之下飛去。
來到一具乾屍旁,
夏隱指甲輕輕一劃,指尖便出現了一滴鮮紅的血液。
在指尖漂浮流動,閃著異樣的光澤。
朝中大臣儘將視線投注其上,暗暗嚥了一口唾沫。
他們可冇忘記,
夏隱可是親口說過,飲下此血,便可享有永世長生!
“去!”
右手微揮,那滴血悠然飄向乾屍,繼而融入其中。
須臾之間,乾屍之上黑紅光芒驟起,
“唰!”
驀地,乾屍突然睜開雙眼,口中發出滲人的呼喊聲。
“嗬嗬啊!”
他伸出雙手,慢慢直起身體,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此刻的模樣。
周遭朝中大臣驚恐地向後退縮,
儘管心中已有準備,麵對這一幕,內心仍難免生出恐懼之感。
“肅靜!”
但就在這一刻,一道平靜的聲音從高台之上傳了下來。
始皇帝坐在帝座之上,
目光透過眼前垂掛的條條珠墜,看著下麵的那一具乾屍。
“你之所受,朕與群臣儘以知曉。”
始皇帝抬起了一隻手:“你隻有半炷香的時間,言明殺人真凶。”
“你為佐證之人,儘**言爾。”
一陣風吹過,火焰晃動,
大殿上那狀如樹枝的青銅燈架,所散發的昏暗光亮也晃動不止。
聞始皇帝之聲,
那具乾屍已經已由現狀複歸冷靜。
曳乾枯之軀,躬身向始皇帝行禮,繼之口中發如野獸般滲人之聲。
“嗬嗬嗬!”
“嗯?”始皇帝皺了一下眉頭,輕輕抬起手揮了一揮。
“呈筆墨。”
自有人低著頭,雙手捧著托盤,
裡麵放置著一張布帛與筆墨,將之送到那乾屍麵前。
那乾屍一把抓住布帛與筆墨,
後用枯細的手執著筆,在那布帛之上唰唰唰的書寫著什麼,
然後...
書寫完畢,將筆墨置於一旁。
始皇帝看了一眼立於帝側之人,
後者會意,緩步走下陛階,最終走到了那乾屍之前。
彎下腰去,
鄭重的拾起書有真相的布帛,
又複來到‘陛下’,埋著頭,一步一步拾級而上,回到高台之上。
“陛下。”
低著頭,後恭敬地呈上了布帛。
拿過了布帛,攤開了布帛,將上麵所書的一字一句看了個清楚。
冇有任何言語,冇有一絲表情變化。
隻是這大殿之中,那近乎凝結的空氣轉變為一股滲人的寒意。